刚出生的我浑身通红,身上滚烫得如同一个小火球,产婆抱着我差点没把我丢出去。
奶奶一看指着我妈的鼻子骂她是个扫把星,就连生的孩子都是个怪胎,我妈刚生完本来就虚弱被奶奶这么一气,直接就晕了过去。
为了不让我的事情传出去,奶奶就出主意对外说我妈生的是个死胎,我爸也是个狠人当即抱着我就去了后山上的小树林连夜给埋了。
等姥姥拎着补品到的时候,就看见我妈正晕着孩子也没见着,而我奶奶还在骂骂咧咧,姥姥是个烈性子她把鸡一丢就和我奶奶吵了起来,差点就动起手来。
当得知我被我爸给埋了,姥姥气得眼眶通红一巴掌扇在我爸脸上。
“丧天良的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什么怪胎?你们两个都是人怎么会生出怪胎来?!”
“我看你们就是觉得生的是女娃儿不想要!”
我爸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只是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也并没有要去把我刨出来的意思。
姥姥也顾不上晚上黑灯瞎火的,她摸黑进了小树林,据她老人家说当时找到我的时候,一条手臂粗的白色大蛇正盘在我的身上,将整个小小的我都裹在了里面。
姥姥吓得心都跳在了嗓子眼,她以为那畜生要把我给吞了,谁知那蛇见我姥姥来了它竟然缓缓放开自己的尾巴松开了我,然后昂着脑袋盯着姥姥看了一眼后,就快速的消失在了树林里。
姥姥说当时觉得很奇怪,一条蛇是怎么把我从土里给刨出来的?
按照我爸说的我身体烫得跟个火球似的,可当姥姥抱起我的时候我的身上却只有淡淡的体温,只是浑身还红得跟块红布似的,脐带都还是血淋淋的,她说我这是命不该绝。
后来姥姥没有再把我抱回我爸妈身边,怕我爸再把我给埋了,她给我取名孟笙,寓意生生不息。
从我记事起,爸妈从来都没来看过我,三岁之后我身上的红慢慢开始褪去,八岁时我已和普通孩子无异。
直到十八岁这年……
那是临近端午节学校放假,我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回家,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一个阴沉沉的红衣男人对我说他今天要带着家人从我家堂屋经过,让我不要打他们。
醒来我还觉得奇怪,哪有人从人家堂屋经过的?再说就算是经过也不会动手打人啊,不过我从小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也就没放在心上,等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有很多个姥姥的未接电话。
估计是之前大巴经过偏僻的地方没有信号,我忙给姥姥回过去,她却没有接,我想着快到家了,也就没多想。
在村口的时候我遇到了陈叔,他总喜欢坐在村口流着哈喇子对着来往的人嘿嘿嘿的傻笑。
以前陈叔不傻的,听村里人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信邪在山上冲撞了什么,就变得这般痴傻了。
曾好几次我从陈叔面前经过,他都双眼放光的盯着我嘴里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直到我离开他的视线,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才消失。
而这回他依旧朝着我嘿嘿嘿的笑着,哈喇子把面前的衣服都浸湿了,本来呆滞的眼神在这一刻也变得精神起来。
“嘿嘿,你快要死啦,要死啦!”陈叔拍着手掌嘿嘿的笑道。
听到陈叔的话我顿时背脊有些发凉,虽然说现在陈叔是个傻子,但是他说的话这么不吉利,我也有些生气。
我赶紧跑开了,气呼呼的对陈叔说道,“陈叔,你咋诅咒人呢,还不回家去,张婶等着你呢。”
陈叔依旧拍着手掌对着我诡异的笑,随后他转身边走嘴里边嘀咕道,“红衣服……嘿嘿嘿……红衣服……”
这个陈叔,傻了之后净说些怪话,怪吓人的。
我和姥姥的家是自建的二层小楼房,一进院子里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姥姥正在拿着撮箕从堂屋里出来。
我边走向姥姥边问道,“姥,你弄什么了,味道咋这么冲?”
姥姥见我回来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笙笙回来啦!”
随即又颠了颠手中的撮箕,恨恨的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屋子周围总是很多蛇,我怕这些蛇咬着人,就寻思着去镇上买了一些驱蛇药和雄黄兑在了一起,你别说还真奇怪今天堂屋里竟然钻出来一窝蛇,全给毒死了。”
我疑惑,这蛇怎么会在堂屋里?
“正好,你把这窝死蛇拿外面扔掉,我去给你做饭,我们家笙笙回来了,姥姥一定得做些好的!”
姥姥说着就将撮箕放在了我的面前,一转眼老人家身影就进了屋,这小老太太动作啥时候这么麻利了?
撮箕里是一团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小拇指大的小蛇,看得我头皮发麻。
其实我并不怎么害怕蛇,特别还听姥姥说我小时候和蛇有些渊源,但是今天看到这一堆死掉的小蛇我竟然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发慌的感觉。
而且姥姥今天也挺奇怪的,因为我小时候的事情她就一直对蛇保持着一种敬畏,更不会主动去杀蛇。
难道老人家转性了?
我将死掉的小蛇倒在院子外的荒田里,就在我倒下死蛇的同时,我听见荒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杂草随着响声轻轻的摆动着。
什么东西在田里?
我刚这么一想,唰的一声一条手腕粗红彤彤滑溜溜的尾巴瞬间从我面前的杂草里掠过往更深处的杂草中钻去,速度极快!
我被吓得直退了好几步,突然窜出来那么大一条蛇还来那么一下这谁顶得住,我心跳得比鼓点还密。
“笙笙,扔掉了就赶紧回来!”院子里传来姥姥催促的声音。
“好!来了!”
我应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往院子里跑,也并没有将看到大蛇的事放在心上,毕竟乡下有蛇很常见。
院子里姥姥正在宰鸡,鸡棚里总共八只全给宰了,老人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我又惊又奇,姥姥平时将这几只下蛋的母鸡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就出门倒死蛇的功夫她就给全宰了,什么情况?
“姥,你怎么把鸡全宰了?你不是说要留着下蛋的么,而且我们俩也吃不完啊。”
姥姥笑而不语,只是手上处理鸡的动作更快了,晚上不出意外吃的全鸡宴。
平时我和姥姥都是边吃饭边聊天的,今晚她好像不怎么想搭理我,问了我一些学校的问题后她就回屋休息了。
我也只好回了屋抱着手机刷到了深夜,直到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我感觉到有湿冷的东西在我脸上舔过,我以为是家里的大橘猫就呵斥了一声然后伸手去赶它。
可触手并不是毛绒绒的,而是一片冰冷滑腻,我的瞌睡瞬间就没了,猛的睁开眼正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第二章 蛇的报复
一条开叉的舌头朝着我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我的呼吸顿时一滞。
蛇!
一条红色带着黑环的蛇!
它正看着我还朝着我吐蛇信子,似乎故意在等我醒来!
此时它正缠在我的脖子上,我想开口喊姥姥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它正渐渐用力勒紧我的脖子,我顾不上害怕双手胡乱在大蛇的身体上乱抓,此刻我竟然从蛇的眼睛里看见了无比怨毒的神色!
就在大脑缺氧一片空白时,我突然再次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大口的喘着气,连忙去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空空如什么也没有,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可我的手触碰到脖子时却有些泛疼,我忙起来拿出镜子朝着脖子照去。
看到脖子的那一刻,我的眼眸蓦然瞪大,脖子上赫然有一道手腕粗的淤青,在白嫩的脖子上尤为显眼。
一瞬间恐惧爬满了我的全身,我刚才并不是在做梦,那条蛇真的缠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敢再睡,起身去隔壁姥姥屋里,老人家屋里很安静,我很奇怪平时她睡着之后都会小声打呼噜,可今天却过份的安静了。
我小声的喊着姥姥,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姥姥的被子拱成了一坨,我心想着可能是姥姥睡得沉没有听到我在喊她。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就将自己给裹了过去,预想中姥姥温暖的被窝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条滑腻的东西瞬间缠上了我的腿,那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触感让我头皮都炸了!
我一把将被子掀翻在地,只见之前我梦到的那条蛇竟然攀上了我的腿,它环着我的腿就要往我的睡裙里面钻,我吓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
“啊——”
我没忍住尖叫出声,人从床上滚了下来,黑暗中我只能看见那只蛇高昂的头颅以及怨毒的双眼。
为什么这条蛇会在姥姥的被窝里,姥姥人呢?
无论我使多大的劲都不能将大黑蛇给甩开,眼看它就要钻进我的睡裙里了,一瞬间脑子里各种奇葩社会新闻都出来了。
我要是被蛇给咬死了,而且蛇钻在我的裙子里,这特么死了还得被人议论纷纷。
就在这千钧一发我绝望之际,静谧的夜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紧闭的窗户突然被风给吹开,一股沁人心扉的幽香随风飘了进来。
恍惚间我看见一道和月光般飘渺的白影翩然而至,如风似月。
那是一个白衣男人,他站在窗边居高临下,腰间别着一串银铃,风一吹便铃声叮当,他的面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滚。”一道比那身影还要飘渺空灵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缠在我腿上的红黑大蛇瞬间退了下去,像是遇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
与此同时,白衣男人也消失了。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幽香,我甚至都快觉得那道身影是不是幻觉?
他,是谁?
我不敢再继续睡觉,脑子里都是那道白色身影和红黑蛇。
天一亮我马上就去找姥姥,整栋小楼房和院子里都找遍了,都没有看到姥姥的身影。
早上七点天微亮,我才看见姥姥挎着一个篮子从乡间的小路上回来,姥姥的脸色有些憔悴,但是看到我她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姥姥,这么早你去哪里了,我一早起来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跑到姥姥身边一把抱住了姥姥,浑身的恐惧在这一刻才得到了缓解。
姥姥温柔的抚着我的脑袋,“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姥姥撒娇呢,昨天你电话打不通姥姥就托隔壁李婶子跟你说我要出门一趟,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她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
“什…什么?”我愣了。
姥姥的话像道雷似的劈向我,我忙问道,“也就是说昨天您不在家?”
我的话让姥姥奇怪的瞅了我一眼,她戳了戳我的额头,语气慈祥又宠溺,“笙笙,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前两天都不在家今天才回来。”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如果昨天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姥姥,那又是谁?
为什么又和姥姥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她昨天那么反常……
见我脸色不对,姥姥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脸色咋这么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将昨天的事情隐瞒,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姥姥,包括毒死一窝小蛇和那条诡异的红黑蛇。
甚至把傻子陈叔对我说的话都告诉了姥姥。
听完我的话,姥姥挎着的篮子呯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本来有些憔悴的脸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不过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救了我。”我又补充道。
姥姥眼睛瞬间一亮,她忙把地上的篮子捡了起来,篮子的口子被一层一层的红布给盖着。
姥姥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看起来异常紧张却非常的虔诚,就像是要开奖一样,只见姥姥带着神圣的表情将红布一层层的掀开。
我紧盯着姥姥的篮子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当红布全部被揭开,一只古朴的手镯静静的躺在里面,手镯的一半刻着龙凤,一半却缠着红线。
姥姥将双手合十将手镯宝贝的握在中间,嘴里喃喃的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他同意了,他真的同意了。”
“姥姥您在说什么?什么同意了?”我现在就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心里抓心挠肝的。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由分说的就将手镯往我的手上带,边带边继续喃喃的说道,“他答应了…我就说咱们笙笙有福气!”
“姥,您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这手镯哪儿来的?”姥姥的举动让我满头雾水。
“笙笙,你先别问这么多,等姥姥回来再和你解释,这个手镯就算是死你也别摘下来,我现在去找刘仙姑过来,在我回来之前无论是谁找你说话不管说什么,只要是穿着红衣服,你都不能答应,知道吗?”
红衣服的人?
“认识的人也不行吗?”我疑惑的问道。
第三章 红衣服
“不行!”姥姥坚定的的摇头,“任何人都不行,就连我都不行!”
这一刻姥姥有我从未见过的神秘,虽然我不知道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但是看到 姥姥这么严肃的表情,我只好点了点头。
姥姥连屋子都没有进,转身直接又走了,家里又剩我一个人,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我愣愣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这个手镯刚好是我的尺寸。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结果姥姥这一走到晚上都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焦急到不行,一是害怕姥姥出什么意外,二是害怕那条大蛇再来找我。
晚上我故意将电视放得很大声这样显得有人气儿,我正看得上头时,突然电视和电灯都熄了,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我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忙起身摸黑找到了蜡烛点燃,这电也不知道啥时候来,我就准备洗把脸睡觉。
“叩叩叩——”
可就在这时,敲门声竟然响起,屋内的烛火也在这时跳动得厉害。
我不由想起了姥姥说的话,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外面敲门的人是谁?
“笙笙姐在家吗?我是隔壁的王冬冬,停电家里没有蜡烛,我妈让我来找你借几根。”门外响起一道年轻熟悉的声音。
王冬冬?这名字我熟,隔壁李婶子家的孩子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听声音挺正常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门打开了,打开门的同时,我赶紧看向对方穿的什么颜色衣服。
黑漆漆的门外站着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生,长得眉清目秀的,果然是从小玩到大的王冬冬,惨白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穿着一件黑色兜帽卫衣。
“笙笙姐,我借两根蜡烛。”王冬冬说着开口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既然是黑色衣服,那我就可以答话了。
我忙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拿啊,你稍等一会儿。”
说着我转身去屋里拿了几根蜡烛出来递给了王东东,王冬冬一手接过蜡烛之后,他另外一只手从身后伸到了我的面前,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红鸡蛋。
他声音兴奋的说道,“我妈说不能白借别人东西,给你,笙笙姐。”
额,我愣了愣,我这几根蜡烛也不及这一袋子红鸡蛋啊,正想拒绝结果这小子把塑料袋往我手中一塞,转身就朝着院子外走了。
只是……
那月光下,王冬冬的身影被拉得细长,走路的姿势怪怪的,像没长骨头似的扭来扭去。
再定眼一看,他已经走出院子了。
我将门关上,随手将红鸡蛋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去洗脸了。
烛火跳动的屋子里视线很昏暗,我洗完脸回来想把这些鸡蛋都放进冰箱里,可我隐约好像看见这个袋子里在动,伴随着轻微塑料袋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拱一拱的。
难道是老鼠来偷鸡蛋了?
我拿了根棍子准备挑开塑料袋将老鼠给赶走,我棍子刚碰到袋子,那袋子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团交织在一起小拇指般粗的小蛇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我人都傻了,那一袋子的鸡蛋竟然全部变成了小蛇!
这些小蛇迅速的散开有预谋般的朝着我冲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围在了中间。
脑子里突兀响起了一声声稚嫩的童声。
“孟笙,你杀了我们,你要偿命!要偿命!”
“跟我们一起走吧,做我们的蛇母。”
“不,一定要杀了孟笙!”
这些声音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直响,疼得像是要炸裂开来。
是这些小蛇在我脑子里说话?它们说我杀了它们,这绝对不可能!
看到这些小蛇,我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姥姥’毒死的那一窝……
争吵声越演越烈,一部分想要杀了我,一部分却想让我做它们的蛇母,而我的脑袋也越来越疼。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忍不住大吼一声。
可那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激烈了,我脑袋疼得不行双眼一翻直接就要晕过去。
意识昏睡前夕,一股幽香窜入了我的鼻尖,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冷冰冰却香气萦绕的怀抱。
那道飘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就晕了,这么废物胆小的小丫头真不知值不值得你姥姥在本君山前跪三天三夜。”
我……
这男人的声音真好听,可说话真毒。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姥姥在床前守着我,旁边还站着刘仙姑,见我醒来姥姥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不等我开口,姥姥又是心痛又是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姥姥的话呢,要不是他来得及时,你这小命都没了!”
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姥,你别哭我又没事儿。”
刘仙姑凉凉的开口,“你倒是没事儿,却害惨了王家小子。”
王家小子?王冬冬?
“王冬冬怎么了?”我忙问。
姥姥叹气脸上露出歉意,“那孩子死了,皮都给扒开了。”
“怎么会?我昨晚还见他了,他找我借蜡烛!”我震惊。
我回想起昨晚王冬冬借完蜡烛离开时那扭曲的身影,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姥姥和刘仙姑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急了,“姥姥您告诉我啊,王冬冬怎么会死呢?还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天我的脑袋里全部都被这些事情盘踞,打死一窝小蛇的假姥姥还有找我索命的蛇,到底发生什么了?
刘仙姑说道,“告诉笙笙吧,迟早都会知道的,不如早知道早防范。”
姥姥怜爱的看着我,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其实是我十七年前造的孽啊。”
十七年前,那时我还不到一岁身体虚弱得厉害总是浑身滚烫高烧不退,姥姥担心我会早夭,刚好一个云游道士路过我们村,他告诉姥姥如果不及时给我进补的话,我随时可能死掉。
道士给了姥姥一张进补药方,说按照这上面的找齐补品喂给我吃就会好起来。
可当姥姥看到这药方上的药引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第四章 我是怪物
“药引是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姥姥沉吟了一下,回道,“药引需要七颗黄皮子的心。”
姥姥说当时她也没有办法,生怕我养不活,当即便进山找黄皮子了。
十多年前生态非常好,山里的野东西很多,但是一下子要找七只黄皮子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说巧不巧姥姥进山没多久就发现草丛里有什么在动,她扒开草丛一看竟然是一条蛇,蛇见到生人一溜烟的就跑没影儿了,却让姥姥在更深处找到一个黄皮子洞,洞里面正发出唧唧唧的声音。
姥姥扒开洞口一看,一窝小黄皮子紧挨着一起,看样子是在等大黄皮子回来,姥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七只。
虽说这小黄皮子也是生命,但在姥姥心里哪有我重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七只小黄皮子装进了蛇皮袋。
姥姥说,当时扒皮取心的事情都是隔壁王叔家帮忙的,她一个妇人家自然是干不了这些活儿的。
神奇的是,我吃了那补药之后竟真的好了,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刘仙姑严肃的说道,“黄皮子这东西最是记仇,只是我也不清楚这都过去十多年了,怎么偏偏这时来报仇。”
“你前天看到的那个姥姥就是那黄皮子幻化的。”刘仙姑又补充道。
我感觉此刻我的三观都炸裂了,从小就听老人们说山里东西年岁久了就成精了能将人模仿得惟妙惟肖,这竟然是真的?
难怪那天的姥姥将老母鸡全给宰了,这黄皮子不就最爱吃鸡么!
我迅速在脑子里将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黄皮子幻化成了我姥姥的样子,打死了一窝小蛇,然后那蛇来找我报仇。
“黄皮子真聪明,竟然会借刀杀人!”我惊声道。
刘仙姑纠正道,“不,这叫一石二鸟。”
“当初你姥姥是先看见蛇才发现黄皮子的,这黄皮子把蛇也记恨上了,我猜想缠着你的那条蛇就是当年你姥姥看见的那条。”
竟是这样!隔了十多年的仇如今才来报,这黄皮子是天蝎座的吧?
随即我又想到两次出现救我的男人,他总是在我意识朦胧间出现,两次我都没能看见他长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
联想到姥姥之前看到手镯时的样子,我不禁问道,“姥姥仙姑,您们知道那个救我的男人是谁么?”
他好像很厉害,而且他好香啊。
这次姥姥和刘仙姑都没有回答我,她们的脸色很严肃并且很恭敬,却也很忌惮。
刘仙姑对我说道,“他想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和你姥姥没有这个权利。”
我点了点头没在多问,只是这让我对那个男人更好奇了,也不知道下次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希望下次他不要走那么快,我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对他说。
“那蛇和黄皮子还会再来的对吗?”我问道。
两位老人的沉默让我知道了答案,姥姥安抚我,“笙笙,你别想那么多,姥姥和刘仙姑会解决这件事,不要太担心。”
“好。”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我很快就起来了,身体没什么事儿。想到王冬冬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死的,我就愧疚到不行,王叔和李婶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一下子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死得这么惨,他们俩口子怎么接受得了。
姥姥和刘仙姑在屋内商量着黄皮子和蛇复仇的事儿,我去了隔壁王叔家。
王叔家门口丢着一件被黑红的血染透了的兜帽卫衣,血迹干了之后看起来就像黑色,这不就是昨晚王冬冬穿的那件么!
原来他的衣服不是黑色的,而是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因为晚上光线暗我才误认成了黑色!
所以昨晚王冬冬来找我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我浑身发凉,黄皮子的报复太恶毒了。
王冬冬真的很无辜。
我深吸一口气踏进王叔家的门槛,刚进去李婶子就朝着我冲了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嘴角都给打出了血。
我站着没有动,李婶子想打第二巴掌的时候被王叔给拉住了,虽然王叔没有打我,脸色却很阴沉。
李婶子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孟笙你就个怪物活该生下来就被你爸活埋,当年要不是我们家老王帮你们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冬冬也不会死!”
“都怪你,都怪你啊!”吼着李婶子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我嗓子哑得厉害再多安慰和愧疚的话都哽在了嗓子里,我朝着李婶子深深的鞠躬,“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让冬冬活过来吗?”
“我想看看他。”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怕李婶子再激动。
李婶子不同意,但王叔却沉着脸点了点头,“就在堂屋,你自己去看吧。”
我低着脑袋进了堂屋,王冬冬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堂屋中央,盖在身上的白布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王冬冬的尸体已经缝合好了但是却血淋淋的,因为没有皮,肚子一直到脖子处都是黑色的线,看起来就像一个破碎又被缝合的娃娃。
屋内的光线很暗淡,我又走近了些我想亲口对王冬冬说对不起,即使他听不到。
可当我靠近王冬冬尸体时,看见他缝合起来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擦了擦眼又看去。
这一看我全身的血液都僵了,只见王冬冬的肚子鼓得越来越大,嘶拉一声他的肚子被撑破了,一条一条的小蛇从王冬冬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身上黏糊糊血淋淋的。
呕……
我捂住嘴巴强烈的干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惊悚又恶心。
李婶子听见了我的动静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地上的一堆小蛇和再次破碎的王冬冬,她睚眦欲裂操起门边的柴刀就朝着我冲了过来。
这架势把我给吓傻了,想跑都来不及了。
此时,柴刀距离我脑袋只有一公分的位置,然而李婶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刀都再也无法前进一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那把刀。
李婶子惊恐的大吼,“怪物!怪物!我就说吧,孟笙就是个怪物,她害死了我家冬冬,还会害死全村人的!”
我不是怪物,但只有我知道,李婶子的刀为啥没有给我的脑袋开瓢。
第五章 岐月神君
白衣男人又出现了,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声息。
他手轻轻一指,李婶子的刀就在我面前停住了,别人都看不到他,可我却能模糊看见他的身影。
耳边依旧响起他飘渺又清冷的声音,“你这小丫头,躲都不会?”
我也想躲啊,但是身后是尸体,左右是墙壁没法躲,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我恐怕现在脑袋都开瓢了。
我心里突然有了想法,是不是每次我有危险他都会来救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我刚这么一想,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我虽已签订了契约,按照契约我的确应护你周全,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之时,倘若有一天我未来得及,那你就凉透了。”
我很惊诧,我心中所想他竟然知道!还有他说的契约是怎么回事?
他突的一声轻笑,“签订契约后,你就是我的奴隶,我的奴隶只有我能决定生死,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行。”
什……么?
我现在连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就成他的奴隶了?
“还愣着?跑也不会了?”语气中浓浓的嫌弃。
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往外面跑,王叔在屋外并没有拦我,只是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儿,像把我生吞了似的。
虽然我跑得及时,但李婶子的大吼大叫还是让很多人都看到了刀在我面前停住的那一幕,我是怪物的传言一时间就连隔壁村都知道了。
快到家时我才停下来,眼尾的余光看见我的边还跟着一抹白,他还没有走。
我气喘吁吁的问身边的他,“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订的契约吗?还有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似乎不满我对他说话的语气,晾了我好久才回复我,“以后你对我要用您这个字,契约是你姥姥和我签订的,否则你以为我怎会来救你这个废物。”
我……
真的好毒舌。
“我叫褚今许,你可称呼为主人或者岐月神君。”
我愣了愣,主人我是万万叫不出口的,至于叫神君也太中二了,我抬头想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叫他名字,结果身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他又走了。
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比如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这般神秘?
回到家刘仙姑已经走了,姥姥愁眉不展,见到我姥姥勉强露了笑脸,我知道想要解决黄皮子和蛇的报复并不简单。
“姥,刘仙姑有办法吗?”我轻声问。
姥姥见我脸上的指姆印心疼得在我脸上抚摸,“刘仙姑回去请神和黄仙沟通了,你不要担心肯定有办法的。”
“这些天你提防点李婶子他们家,冬冬的死肯定对他们刺激很大,我怕对你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会去和李婶子说的。”
我乖巧的点头,“嗯,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我。”
姥姥看我的眼神更加心疼了,她知道我从小就很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说。
其实我很怕,但我不能再让姥姥担心我,她老人家抚养了我十八年,还因我结下这样的因果,她真的太辛苦了。
可有的事情注定会找上我。
晚上十点,姥姥已经休息了,王叔敲响了我家门。
看到王叔站在门外,我心里有些发怵,比起李婶子的激动他显得要平静很多,只是那脸色和眼神总是阴沉沉的让我有点害怕。
“王叔,这么晚了,有啥事吗?”我只给门开了一条缝。
王叔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几下,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孟笙,我来找你是因为冬冬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他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一听到是关于王冬冬的事情,我心里就浓浓的愧疚,王家是因为我遭受了这无妄之灾,王叔有事找我,我怎能坐视不理。
我将门打开了一点,王叔却朝我招了招手,“出来吧,就在你家院子说,别吵着你姥姥了。”
见我有犹豫,王叔继续说道,“孟笙,我就冬冬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因为你而死,你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王叔吗?”
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所以在王叔对我露出悲伤又真诚的眼神时,我同意了。
我ꎭ꒒ꁴ꒒轻手轻脚和王叔来到院子里,在院子里昏暗的小夜灯下王叔背对着我。
“王叔,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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